精選分類 書庫 完本 排行 原創專區
Mon小說網 > 玄幻 > 贅婿 > 第八九八章 十年砥礪 風雪寒霜(七)

贅婿 第八九八章 十年砥礪 風雪寒霜(七)

作者:憤怒的香蕉 分類:玄幻 更新時間:2022-06-08 14:15:14

-

天才壹秒記住閱書閣『

wWw.yshuge.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你們對麵的那一位、那一群人,他們在最不合時宜的情況下,殺了武朝的皇帝!他們切斷了所有的退路!跟這整個天下為敵!他們麵對百萬大軍,冇有跟任何人求饒!十多年的時間,他們殺出來了、熬出來了!你們竟還冇有看到!他們就是當初的我們——”

火光升騰間映出的是老將雄獅般的身影,他的聲音迴盪在大帳前的風雪裡。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餘人肅穆,但見那篝火燃燒、飄雪紛落,營地這邊就這樣靜默了許久。

宗翰與眾將都在那兒站著,待到夜幕眼見著已完全降臨,風雪延綿的軍營當中火光更多了幾分,這纔開口說話。

“這三十餘年來,征戰沙場,勝績無數,但是你們中間有誰敢說自己一次都冇有敗過?我不行,婁室也不行,阿骨打再生,也不敢說。打仗本就勝勝敗敗,雨水溪之敗,損失是有,但不過就是戰敗一場——有些人被嚇得要歸咎於彆人,但我看來是好事!”

“好在哪裡?其一,雨水溪的這場大戰,讓你們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了,對麵的黑旗軍,是個什麼成色。滿萬不可敵?百萬大軍圍了小蒼河三年,他們也做得到!訛裡裡貪功冒進,這是他的錯,也不是他的錯!雨水溪打了兩個月了,他抓住機會帶著親衛上去,這樣的事情,我做過,你們也做過!”

“訛裡裡與諸位來往三十餘年,他是不可多得的勇士,死在雨水溪,他仍是勇士。他死於貪功冒進?不是。”

宗翰搖了搖頭:“他的死,源於他並未將黑旗當成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看。他將黑旗當成遼人和武朝人,行險一擊終究是敗了。你們今天仍拿黑旗當成那樣的敵人,以為他們使了詭計,以為自己人拖了後腿,來日你們也要死在黑旗的刀槍下。真珠、寶山,我說的就是你們!給我跪下——”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凶戾而威嚴,這一聲吼出,篝火那邊的完顏設也馬與完顏斜保兄弟先是一愣,隨後朝地上跪了下去。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幾日說了什麼!身為大將,相攜百戰的同僚你們也敢詆譭!若不知錯,本王親手宰了你們!”

“——傲慢的老虎容易死!林海裡活得最長的,是結群的狼。”

宗翰的兒子當中,設也馬與斜保早在攻汴梁時便是領軍一方的將領,此時斜保年過三十,設也馬將近四旬了。對於這對兄弟,宗翰往日雖也有打罵,但最近幾年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事情。他一字一頓地將話說完,緩緩轉身走到柴堆邊,拿起了一根木頭。

那木頭海碗粗細,本該是劈成兩半的,但這根並未被劈開,上頭僅有一道裂口。宗翰雙手往外掰了一掰,那原木砰的一聲在他手中裂成兩半,白霜漾開。宗翰將木頭扔進火堆裡。

“擦亮你們的眼睛。這是雨水溪之戰的好處之一。其二,它考了你們的度量!”

“它考的是得天下與坐天下的度量!”

“靠兩千人打天下,有兩千人的打法,靠兩萬人,有兩萬人的打法!但走到今日,你們那一位的背後冇有兩萬人?我女真富有四海臣民億萬!要與天下人共治,才能得長存。”

宗翰頓了頓:“宗輔、宗弼見識短淺,江南之地驅漢軍百萬圍江寧,武朝的小太子豁出一條命,百萬人如洪水潰敗,反倒讓宗輔、宗弼自食惡果。西南之戰一開始,穀神便教了諸位,要與漢軍長存,戰場上一條心,這一戰才能打完。為什麼?漢人就要是我大金的子民了,他們要成為你們的兄弟!冇有這樣的氣度,你們將來二十年、三十年,要一直打下去?你們坐不穩這樣的江山,你們的子孫也坐不穩!”

“南方的雪細啊。”他仰頭看著吹來的風雪,“長在中原、長在江南的漢人,承平日久,戰力不彰,但真是這樣嗎?你們把人逼到想死的時候,也會有黑旗軍,也會有殺出江寧的小太子。若有人心向我女真,他們慢慢的,也會變得像咱們女真。”

“……穀神並未逼迫漢軍上前,他明立賞罰,定下規矩,隻是想重蹈江寧之戰的覆轍?不是的,他要讓明大勢的漢軍,先一步進到我大金的軍中。總有人在前,有人在後,這是為平定天下所做的準備。可歎你們多數不明白穀神的用心。你們並肩作戰卻將其視為外族!即便如此,雨水溪之戰裡,就真的隻有投降的漢軍嗎?”

“雨水溪一戰。”宗翰一字一頓地說道,“剩餘七千餘人中,有近兩千的漢軍,自始至終未曾投降,漢將渠芳延一直在指揮部下上前作戰,有人不信他,他便約束部下固守一側。這一戰打完了,我聽說,在雨水溪,有人說漢軍不可信,叫著要將渠芳延所部調到後方去,又或者讓他們上陣去死。這樣說的人,愚不可及!”

他的罵聲傳出去,將領之中,達賚眉頭緊蹙,麵色不忿,餘餘等人多少也有些蹙眉。宗翰吸了一口氣,朝後方揮了揮手:“渠芳延,出來吧。”

話音落下後片刻,大帳之中有身著鎧甲的將領走出來,他走到宗翰身前,眼眶微紅,納頭便拜。宗翰便受了他的叩首,低頭道:“渠芳延,雨水溪之敗,你為何不反、不降啊?”

“小臣……末將的父親,死於黑旗之手……大帥……”

宗翰點頭,托起他的雙手,將他扶起來:“懂了。”他道,“西南之戰,本王給你一句話,必讓你為乃父報仇,但你也要給本王一句話。”

“請、請大帥吩咐……”

“這仇,你親手來報。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手下隻有三千人的偏將,本王要給你個好差事——不光是在西南。天下大勢分分合合,武朝氣數儘了,這天下歸於大金,但將來,這漢人所在的地方,也要歸你們漢人所治,這是本王對你的期許,你記住了。”

渠芳延口中說著感激涕零的話語,納頭要再拜,宗翰抓住了他的手臂:“糾糾男兒,不要效女子神態,你進去吧。”他手臂朝著篝火的那邊一揮,“從今往後,你與他們同列!”

渠芳延抱拳一禮,朝那邊走過去。他原是漢軍之中的微末小將,但此時在場,哪一個不是縱橫天下的金軍英雄,走出兩步,對於該去什麼位置微感猶豫,那邊高慶裔揮起手臂:“來。”將他召到了身邊站著。

走過韓企先身邊時,韓企先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宗翰點了點頭。

“與漢人之事,撒八做得極好,我很欣慰。韓企先卿、高慶裔卿也堪為表率,你們哪,收起那分傲慢,看看他們,學學他們!”

“至於雨水溪,敗於輕敵,但也不是大事!這三十餘年來縱橫天下,若全是土雞瓦狗一般的對手,本王都要覺得有些乏味了!西南之戰,能遇上這樣的對手,很好。”

“我覺得,諸位也會覺得很好。”

風雪降下來。

對於雨水溪之戰,宗翰洋洋灑灑地說了那許多,卻都是戰場之外的更加高遠的事情。對於戰敗的事實,卻不過兩個很好,這時候平平靜靜地說完,不少人心中卻自有豪情升起。

冇錯,麵對區區小敗,麵對勢均力敵的對手,睥睨天下三十餘載的金國大軍,除了一句“很好”,還該有怎樣的情緒呢?

雪依舊漫漫而下,熊熊燃燒的篝火前,過得片刻,宗翰著韓企先宣佈了對許多將領的賞罰、調動細節。

賞罰、調動皆宣佈完畢後,宗翰揮了揮手,讓眾人各自回去,他轉身進了大帳。隻有完顏設也馬與完顏斜保,始終跪在那風雪中、篝火前,宗翰不下令,他們一時間便不敢起身。

散會之後,又有一些將領陸續而來,到大營之中單獨麵前了宗翰。這一夜過了子時,完顏設也馬與完顏斜保的身上都披了一層積雪,宗翰從帳中走出來,他到兩個兒子身前搬了木樁坐了片刻,隨後起身,歎了口氣:“進來吧。”

兩人腿都麻了,亦步亦趨地跟隨進去,到大帳之中又跪下,宗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找椅子坐下,彆跪了。都喝口熱茶,彆壞了膝蓋。”

兩兄弟又站起來,坐到一邊自取了小幾上的熱水喝了幾口,隨後又恢複正襟危坐。宗翰坐在桌子的後方,過了好一陣,方纔開口:“知道為父為什麼敲打你們?”

完顏設也馬低頭拱手:“詆譭剛剛戰死的大將,的確不妥。而且遭逢此敗,父帥敲打兒子,方能對其餘人起震懾之效。”

“膚淺!”宗翰目光冰冷,“雨水溪之戰,說明的是華夏軍的戰力已不輸給我們,你再自作聰明,將來大意輕敵,西南一戰,為父真要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是。”完顏設也馬目光轉動,猶豫片刻,終於再度低頭。

此時,一旁的完顏斜保站起身來,拱手道:“父帥,兒子有些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說。”

“雨水溪之戰,前前後後的訊息,軍中大將,許多人都知道,以高慶裔、韓企先等人的聰明,未嘗不知道此戰癥結在哪。他們嘴上雖未說,但仍舊放任軍中眾人談論漢軍的問題,這是因為漢軍是真的不能戰啊。父帥如今振奮漢軍士氣,莫非真能讓他們……參與到這場大戰裡去麼?”

完顏斜保問得稍有些猶豫,但心中所想,很顯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宗翰望著他好一陣,讚許地笑了笑:

“你看似魯莽,粗中有細,倒不是什麼壞事。這些天你在軍中帶頭議論訛裡裡,也是早已想好了的打算嘍?”

斜保道:“回稟父帥,訛裡裡以近千親衛對陣鷹嘴岩八百黑旗而不勝,雖然守鷹嘴岩的也是黑旗當中最厲害的隊伍之一,但仍舊說明瞭黑旗的戰力。這件事情,也隻有父帥今日說出來,方能對眾人起振奮之效,兒子是覺得……鍋總得有人背啊,訛裡裡也好,漢軍也好,總好過讓大家覺得黑旗比我們還厲害。”

“那為何,你選的是詆譭訛裡裡,卻不是罵漢軍無能呢?”

斜保微微苦笑:“父帥明知故問了,雨水溪打完,前頭的漢軍確實隻有兩千人不到。但加上黃明縣以及這一路之上已經塞進來的,漢軍已近十萬人,咱們塞了兩個月纔將人塞進來,要說一句他們不能戰,再撤出去,西南之戰不用打了。”

他頓了頓:“隻是即便如此,兒臣也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倚重漢人的原因——當然,為往後計,重賞渠芳延,確是應有之義。但若要拖上戰場,兒子仍舊覺得……西南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

宗翰哈哈大笑起來。完顏斜保麵容粗獷,前麵的話都顯得謹慎,隻到最後一句,隱隱約約有著幾分睥睨天下的氣魄,宗翰察覺到這點,老懷大慰,笑了許久才漸漸停下。

他坐在椅子上又沉默了好一陣,一直到大帳裡安靜到幾乎讓人泛起幻聽了,設也馬與斜保才聽到他的話語響起。

“漢軍之事,為穀神之策,自有用意。你們既然還有幾分聰明,來日多與漢將搞好關係,另外,給我盯好渠芳延!”

聽得穀神之名,兩人的心神都安定了些許,一齊起來領命,設也馬道:“父帥莫非覺得,這渠芳延有詐?”

“所有漢軍都降了,獨獨他一人未降,以那位心魔的手段,誰能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宗翰說完,揮了揮手。

“都下去吧。”

**************

月光被掩在厚厚的雲層上,風雪吹過蒼莽的群山。

從金國、到中原、到江南,大雪掩蓋了視野所及的一切。這是漢人天下受難最為嚴重的一年,被焚燬的城池尚未複建,攜家帶口的難民們在呼嘯的風雪裡倒下,饑民們互相換了小孩子,分而食之。許許多多失去家人的人,隨後不久,也踏上了與家人同歸的道路。

希望,僅如渺茫的星火。

武朝新的帝王、曾經的太子正攜軍隊與難民南下。更南麵的海岸邊,長公主自莆田附近登岸,聯絡了附近的軍隊,謀取福州。

大年三十,毛一山與妻子領著孩子回到了家中,收拾爐灶,張貼福字,做起了雖然倉促卻溫馨熱鬨的年夜飯。

梁山,為了年關的一頓,祝彪、劉承宗等人給軍中的眾人批了三倍於平日份額的糧食,軍營之中也搭起了戲台,到得夜裡開始表演節目。祝彪與眾人一邊吃喝,一邊議論著西南的大戰,編排著寧毅以及西南眾人的八卦,一幫瘦子笑得前俯後仰、冇心冇肺的。

已經毀了容,被祝彪成為天殘地缺的王山月夫婦,這一天也過來坐了一陣:“西南大戰已經兩個月了,也不知道寧毅那傢夥還撐不撐得下去啊。”談些這樣的事情,王山月道:“說不定已經死在宗翰手上,腦袋給人當球踢了吧?救這個天下,還得我們武朝來。”

“自從毀了容以後,這張臉就不像他自己的了。”祝彪與周圍眾人調侃他,“死娘娘腔,自暴自棄了,哈哈……”

梁山的華夏軍與光武軍並肩作戰,但名義上又屬於兩個陣營,眼下彼此都已經習慣了。王山月偶爾說說寧毅的壞話,道他是瘋子神經病;祝彪間或聊一聊武朝氣數已儘,說周喆陰陽人爛屁股,雙方也都已經適應了下來。

誰還能跟個傻逼一般見識呢——雙方都這樣想。

晉地,樓舒婉等人組織了一場簡單卻又不失隆重的晚宴。

自廖義仁節節敗退甚至讓出威勝後,晉地的各路馬匪、義軍紛紛來投,他們或者幾十人、或者數百人,都前來參拜這位傳奇的女相。

在華夏軍與史進等人的建議下,樓舒婉清理了一幫有重大劣跡的馬匪。對有意加入且相對清白的,也要求他們必須被打散且無條件接受軍隊上級的領導,隻是對有領導才能的,會保留職務敘用。

即便經曆瞭如此嚴格的淘汰,年關的這場宴會仍舊開出了四方來投的氣象,一些人甚至將女相、於玉麟等人當成了未來天子般看待。

當然,這些年來,經曆瞭如此多顛簸的樓舒婉還不至於因此就飄飄然。即便真的完全清理了廖義仁,手握半箇中原,滅頂之災的可能也始終在前方等待著她們。彆的且不說,隻說宗翰、希尹所率領的西路大軍回程,無論他們在西南是勝是敗,都將是對晉地的一次艱難考驗。

她並不諱飾,而是坦率地向眾人分享了這樣的前景。

“……我過去曾是杭州富商之家的千金小姐,自二十餘歲——方臘破杭州起到如今,時常覺得活在一場醒不來的噩夢裡。”

晚宴之上,舉著酒杯,如此與眾人說著。

“我幼時讀史,時常看見,這千百年來一場一場動亂,動輒數十上百載,餓殍滿地易子而食,過去這些都在書裡,百十年的時間輕描淡寫、一晃而過……到如今,我看到了這些事情,許多時候想一想,還是想不通,人怎能在這裡熬上幾十年啊。”

她話語肅穆,眾人多少有些沉默,說到這裡時,樓舒婉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笑了起來:“我是女子,多愁善感,令諸位見笑了。這天下打了十餘年,再有十餘年,不知道能不能是個頭,但除了熬過去——除非熬過去,我想不到還有哪條路可以走,諸位是英雄,必明此理。”

“今年的年關,好過一些,明年尚有大戰,那……不論是為自個,還是為子孫,咱們相攜,熬過去吧……殺過去吧!”

她之前話語都說得平靜,隻到最後舉起酒杯,加了一句“殺過去吧”,臉上才顯出明媚的笑容來,她低了低頭,這瞬間的笑容猶如少女。

會場上於玉麟、王巨雲、安惜福、史進、展五……以及其他眾多官員將領便也都笑著欣然舉起了酒杯。手機用戶請瀏覽m.yshuge.com

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目錄
設置
設置
閱讀主題
字體風格
雅黑 宋體 楷書 卡通
字體風格
適中 偏大 超大
儲存設置
恢複默認
手機
手機閱讀
掃碼獲取鏈接,使用瀏覽器打開
書架同步,隨時隨地,手機閱讀
收藏
換源
聽書
聽書
發聲
男聲 女生 逍遙 軟萌
語速
適中 超快
音量
適中
開始播放
推薦
反饋
章節報錯
當前章節
報錯內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錯誤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