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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第七一?章 凜鋒(四)

作者:憤怒的香蕉 分類:玄幻 更新時間:2022-06-08 14: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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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閱書閣『

wWw.yshuge.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宣家坳是位於慶州北麵,與保安軍交界的一個莊子,如今已近廢棄了。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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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業等人抵達時,時間已近黃昏,秋雨未歇。灰黑色天幕下的廢棄村莊看來儼如無人的鬼蜮。事實上,這一路過來未曾再與女真軍隊撞上,他們心中便有些準備了。失散的黑旗軍大部隊不曾往這邊來,很可能是往西南方向去了。

他們撲了個空。

這一天的雨淋下來,眾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幾匹俘獲的女真戰馬看來更是懨懨的,開始拉稀,已經無力奔走。接下來便隻能在附近找地方過夜。

出於謹慎考慮,一行人隱匿了行跡,先派出斥候往前方宣家坳的廢村裡過去探查情況,隨後發現,此時的宣家坳,還是有幾戶人家居住的。

在那看起來經過了不少混亂局勢而荒廢的村莊裡,此時居住的是六七戶人家,十幾口人,皆是老邁貧弱之輩。黑旗軍的二十餘人在村口出現時,首先看見他們的一位老人還轉身想跑,但顫巍巍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目光驚恐而迷惑地望著他們。羅業首先上前:“老丈不要怕,我們是華夏軍的人,華夏軍,竹記知不知道,應該有那種大車子過來,賣東西的。冇有人通知你們女真人來了的事情嗎?我們為抵抗女真人而來,是來保護你們的……”

他說過之後,又讓本地的士兵過去複述,破爛的村莊裡又有人出來,看見他們,引起了小小的騷亂。

這場小騷亂不久之後總算還是平息了,村莊中的十幾名老弱之人在這裡過的是極難的生活,看來家中已無後人,也冇有能力再遷去其它地方。因此呆在這裡艱難度日,說是苟延殘喘也不為過。見到羅業等人的第一反應他們本是想要逃跑,但這樣的距離下,逃跑也已無用,他們這才選出一名看來見過些許世麵的乾瘦老人前來交涉。

羅業表達了善意。大致說明狀況之後。二十餘人找了幾間還能遮雨的房子,在其中點起火來。他們在屋外殺了兩匹戰馬,又將另外兩匹已經不好行動的戰馬分給村中人,再搭了些許乾糧。村中的老人誠惶誠恐地收下,其後倒也變得友善起來。

乾瘦的老人對他們說清了這裡的情況,其實他就算不說,羅業、渠慶等人多少也能猜出來。

自去年年初開始。南侵的西夏人對這片地方展開了大肆的屠殺。先是大規模的,後來變成小股小股的殺戮和摩擦,以十萬計的人在這段時間裡死去了。自黑旗軍打敗西夏大軍之後,非聚居區域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混亂,逃亡的西夏潰兵帶來了第一波的兵禍,然後是匪患,接著是饑荒,饑荒之中。又是更加激烈的匪患。這樣的一年時間過去,種家軍統治時在這片土地上維持了數十年的生機和秩序。已經完全打破。

宣家坳距離城市太遠,原本聚居於此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這片地方已經不太適合居住了。十餘人因為年紀老邁,僥倖倖存後也很難選擇離開,他們在附近原本還種了些田地、麥子,前不久秋收,卻又有山匪幾次三番的過來,將糧食搶得差不多了,如果冇有糧,這個冬天,他們隻能以野菜樹皮為實,又或者活生生地被凍餓而死。

羅業等人分給他們的戰馬和乾糧,多少能令他們填飽一段時間的肚子。

那老人麵黃肌瘦,口齒不清地說到最後,隻是千恩萬謝。羅業等人聽得辛酸,問起他們日後的打算,隨後跟他們說起女真人來了的事情,又說起小蒼河,說起延州、慶州等地或有粥飯可領,老人卻又是一片茫然他們在這片地方太久了,畏懼於外麵的世界,也並不知道換個地方還能如何生存。

這番交涉之後,那老人回去,隨後又帶了一人過來,給羅業等人送來些乾柴、可以煮熱水的一隻鍋,一些野菜。隨老人過來的乃是一名女子,乾乾瘦瘦的,長得並不好看,是啞巴冇法說話,腳也有些跛。這是老人的女兒,名叫宣滿娘,是這村中唯一的年輕人了。

他讓這啞女替眾人做些粗活,目光望向眾人時,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冇有說什麼。

他們殺了馬,將肉煮熟,吃過以後,二十餘人在這裡歇了一晚。卓永青已淋了兩三天的雨,他在小蒼河受過高強度的訓練,平日裡或許冇什麼,此時由於胸口傷勢,第二天起來時終於覺得有些頭暈。他強撐著起來,聽渠慶等人商量著再要往東南方向再追趕下去。

此時,窗外的雨終於停了。眾人纔要啟程,陡然聽得有慘叫聲從村子的那頭傳來,仔細一聽,便知有人來了,而且已經進了村子。

門外的渠慶、羅業、侯五等人各自打了幾個手勢,二十餘人無聲地拿起兵器。卓永青咬緊牙關,扳開弩弓上弦出門,那啞巴跛女從前方跑過來了,指手畫腳地對眾人示意著什麼,羅業朝對方豎起一根手指,隨後襬了擺手,叫上一隊人往前方過去,渠慶也揮了揮手,帶上卓永青等人沿著房屋的牆角往另一邊繞行。

前方的村落間聲音還顯得混亂,有人砸開了房門,有老人的慘叫,求情,有人大喊:“不認得我們了?我們乃是羅豐山的義士,此次出山抗金,快將吃食拿出來!”

又有人喊:“糧在哪!都出來,你們將糧藏在哪裡了?”

“砸爛他們的窩,人都趕出來!”

“老東西……”

山匪們自北麵而來,羅業等人順著牆角一路前行,與渠慶、侯五等人在那些破舊土房的空隙間打了些手勢。

大概六十人。

有馬。

外麵的喊聲還在繼續:“都給我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

“有兩匹馬,你們怎會有馬……”

動手,殺了他們。

牆後的黑旗士兵抬起弩弓,卓永青擦了擦鼻子,毛一山抖了抖手腳,有人扣動機簧。

刷刷幾下,村莊的不同地方。有人倒下來,羅業持刀舉盾,陡然衝出,呐喊聲起,慘叫聲、碰撞聲更為劇烈。村莊的不同地方都有人衝出來。三五人的陣勢,凶悍地殺入了山匪的陣型當中。

“有人”

“救……”

“小心……”

“受死”

羅業的盾牌將人撞得飛了出去,戰刀揮起、劈下,將披著木甲的山匪胸口一刀劈開,無數甲片飛散,後方長矛推上來,將幾名山匪刺得後退。長矛拔出時。在他們的胸口上帶出鮮血,然後又猛地刺進去、抽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我乃羅豐山義士,你們”

卓永青奮起全力,將一名高聲呼喊的看來還有些武藝的山匪頭目以長刀劈得連連後退。那頭目隻是抵擋了卓永青的劈砍片刻,旁邊毛一山已經料理了幾名山匪,持著染血的長刀一步步走過去,那頭目目光中狠勁一發:“你莫以為老子怕你們”刀勢一轉。長刀揮舞如潑風,毛一山盾牌抬起。行走間隻聽砰砰砰的被那頭目砍了好幾刀,毛一山卻是越走越快,逼近間一刀捅進對方的肚子裡,盾牌格開對方一刀後又是一刀捅過去,一連捅了三刀,將那人撞飛在血泊裡。

這場戰鬥很快便結束了。進村的山匪在倉惶中逃掉了二十餘人,其餘的大多被黑旗軍人砍翻在血泊之中,一部分還未死去,村中被對方砍殺了一名老者,黑旗軍一方則基本冇有傷亡,唯有卓永青,羅業、渠慶開始吩咐打掃戰場的時候,他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乾嘔起來,片刻之後,他暈厥過去了。

*************

卓永青並未在這場戰鬥中受傷,隻是胸口的骨傷撐了兩天,加上風寒的影響,在戰鬥後脫力的此時,身上的傷勢終於爆發出來。

腦子裡迷迷糊糊的,殘留的意識當中,班長毛一山跟他說了一些話,大抵是前方還在戰鬥,眾人無法再帶上他了,希望他在這邊好好養傷。意識再清醒過來時,那樣貌難看的跛腿啞女正在床邊喂他喝草藥,草藥極苦,但喝完之後,胸口中微微的暖起來,時間已是下午了。

卓永青的精神稍稍的放鬆下來,雖然作為延州本地人,也曾知道什麼叫做民風彪悍,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的上戰場。隨著同伴的連番輾轉廝殺,看見那樣多的人的死,對於他的衝擊還是極大的,隻是無人對此表現異常,他也隻能將複雜的情緒在心底壓下來。

反倒是此時放鬆了,閉上眼睛,就能看見血淋淋的情景,有許多與他一同訓練了一年多的同伴,在第一個照麵裡,死在了敵人的刀下。這些同伴、朋友此後數十年的可能性,凝在了一瞬間,陡然結束了。他心中隱隱的竟害怕起來,自己這一生可能還要經過很多事情,但在戰場上,這些事情,也隨時會在一瞬間消失掉了。

這種情緒伴隨著他。房間裡,那跛腿的啞女也坐在門邊陪著他,到了傍晚時分,又去熬了藥過來喂他喝,然後又喂他喝了一碗粥。

天光將儘時,啞女的父親,那乾瘦的老人也來了,過來問候了幾句。他比先前總算從容了些,但言語吞吞吐吐的,也總有些話似乎不太好說。卓永青心中隱隱知道對方的想法,並不說破。在這樣的地方,這些老人可能已經冇有希望了,他的女兒是啞巴,跛了腿又不好看,也冇辦法離開,老人可能是希望卓永青能帶著女兒離開這在許多貧苦的地方都並不出奇。

老人冇開口,卓永青當然也並不接話,他雖然隻是延州平民,但家中生活尚可,尤其入了華夏軍之後,小蒼河河穀裡吃穿不愁,若要娶親,此時足可以配得上西北一些大戶人家的女兒。卓永青的家中已經在張羅這些,他對於未來的妻子雖然並無太多幻想,但對眼前的跛腿啞女,自然也不會產生多少的喜愛之情。

他的身體素質是不錯的,但骨傷伴隨風寒,第二日也還隻能躺在那床上靜養。第三天,他的身上還是冇有多少力氣。但感覺上,傷勢還是快要好了。大概中午時分,他在床上陡然聽得外頭傳來呼聲,隨後慘叫聲便越來越多,卓永青從床上下來。努力站起來想要拿刀時。身上還是無力。

那啞女從門外衝進來了。

她冇有打手勢,口中“阿巴阿巴”地說了幾聲,便過來扶著卓永青要走,卓永青掙紮著要拿自己的刀盾衣甲,那啞女拚命搖頭,但終於過去將這些東西抱起來,又來扶卓永青。

此時卓永青全身無力。半個身子也壓在了對方身上。好在那啞女雖然身材瘦小,但極為堅韌,竟能扛得住他。兩人跌跌撞撞地出了門,卓永青心中一沉,不遠處傳來的喊殺聲中,隱約有女真話的聲音。

兩人穿過幾間破屋,往不遠處的村子的破舊祠堂方向過去,跌跌撞撞地進了祠堂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啞女放開他,努力推開牆角的一塊石頭。卻見下方竟是一個黑黑的洞窖。啞女纔要過來扶他,一道身影遮蔽了房門的光芒。

卓永青下意識的要抓刀,他還冇能抓得起來,有人將他一腳踢飛。他此時穿著一身單衣,未著甲冑,因此對方纔未有在第一時間殺死他。卓永青的腦袋砰的牆角撞了一下,嗡嗡作響,他努力翻過身子,啞女也已經被打翻在地,門口的女真士兵已經大喊起來。

有其它的女真士兵也過來了,有人看到了他的兵器和甲冑,卓永青胸口又被踢了一腳,他被抓起來,再被打翻在地,然後有人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一路拖著出去,卓永青試圖反抗,然後是更多的毆打。

村子中央,老人被一個個抓了出來,卓永青被一路踢打到這邊的時候,臉上已經打扮全是鮮血了。這是大約十餘人組成的女真小隊,可能也是與大隊走散了的,他們大聲地說話,有人將黑旗軍留在這裡的女真戰馬牽了出來,女真人大怒,將一名老人砍殺在地,有人有過來,一拳打在勉強站住的卓永青的臉上。

他砰的摔倒在地,牙齒掉了。但些許的痛楚對卓永青來說已經不算什麼,說也奇怪,他先前想起戰場,還是恐懼的,但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反倒不那麼恐懼了。卓永青掙紮著爬向被女真人放在一邊的兵器,女真人看了,又踢了他一腳。

卓永青繼續爬,附近,那啞女“阿巴阿巴”地竟在掙紮,似乎是想要給卓永青求情。卓永青隻是眼角的餘光看著這些,他仍舊在往兵器那邊伸手,一名女真說了些什麼,然後從身上拔出一把細長的刀來,猛地往地上紮了下去,卓永青痛呼起來,那把刀從他的左手手背紮進去,紮進地裡,將卓永青的左手釘在那兒。

卓永青的叫喊中,周圍的女真人笑了起來。此時卓永青的身上無力,他伸出右手去夠那刀柄,然而根本無力拔出,一眾女真人看著他,有人揮起鞭子,往他背後抽了一鞭。那啞女也被打翻在地,女真人踩住啞女,朝著卓永青說了一些什麼,似乎認為這啞女是卓永青的什麼人,有人嘩的撕開了啞女的衣服。

後方老人之中,啞女的父親衝了出來,跑出兩步,跪在了地上,纔要求情,一名女真人一刀劈了過去,那老人倒在了地上。卓永青“啊”的喊了一聲,附近的女真人將那啞女的上衣撕掉了,露出的是乾巴巴的瘦骨嶙峋的上身,女真人議論了幾句,頗為嫌棄,他們將啞女拖到卓永青身前,踩住啞女的女真人雙手握住長刀,朝著啞女的背心刺了下去。

“阿……巴……阿巴……”

卓永青看著鮮血從那啞女的口中湧出來,她眼中的細微光芒慢慢的也消失了。卓永青用力地想要將釘住左手的刀拔出來,但還是冇有力量。女真人笑著,開始殺其他的人,有人又往卓永青的身上踢了一腳,然後他又捱了一鞭,血腥的氣息瀰漫著,卓永青聽到奇異的“撲”的一聲。

有女真人倒下。

然後是混亂的聲音,有人衝過來了,兵刃陡然交擊。卓永青隻是執著地拔刀,不知什麼時候,有人衝了過來,刷的將那柄刀拔起來。在周圍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擊中,將刀鋒刺進了一名女真士兵的胸膛。

“卓永青、卓永青……”

那是隱約的喊聲,卓永青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附近的視野中,村子裡的老人們都已經倒下了。女真人也逐漸的倒下。回來的是渠慶、羅業、侯五、毛一山等人的隊伍。他們在廝殺中將這批女真人砍殺殆儘,卓永青的右手抓起一把長刀想要去砍,然而已經冇有他可以砍的人了。

他在地上坐下來,前方是那半身****屈辱死去的啞女的屍體。羅業等人搜尋了整個村子又回來,毛一山來給卓永青做了包紮,口中說了些事情,外麵的大戰已經完全混亂起來。他們往南走。又看到了女真人的前鋒,急匆匆地往北過來,在他們離隊的這段時間裡,黑旗軍的主力與婁室又有過一次大的火拚,據說傷亡不少。

不久之後,女真人就有可能會來到這邊他們當初覺得宣家坳方向可能是女真人轉移的選擇,到此時方纔實現。

小股的力量難以對抗女真大軍,羅業等人商議著趕快轉移。或者在某個地方等著加入大隊他們在途中繞開女真人其實就能加入大隊了,但羅業與渠慶等人極為主動。他們覺得趕在女真人前頭總是有好處的。此時商議了一會兒,可能還是得儘量往北轉,議論之中,一旁綁滿繃帶看來已經奄奄一息的卓永青陡然開了口,語氣沙啞地說道:“有個……有個地方……”

不久之後,卓永青帶著他們,去到了祠堂邊的小破房裡,看到了那個黑黑的洞窖。

這是宣家坳村子裡的老人們偷偷藏食物的地方,被髮現之後,女真人其實已經進去將東西搬了出來,隻有可憐的幾個袋子的糧食。下麵的地方不算小,入口也極為隱蔽,不久之後,一群人就都聚集過來了,看著這黑黑的窖口,難以想清楚,這裡可以乾什麼……

************

傍晚時分,二十餘人就都進到了那個洞窖裡,羅業等人在外麵偽裝了一下現場,將廢村裡儘量做成廝殺結束,倖存者全都離開了的樣子,還讓一些人“死”在了往北去的路上。

這樣會不會有用,能不能摸到魚,就看運氣了。如果有女真的小隊伍經過,自己等人在混亂中打個伏擊,也算是給大隊添了一股力量。他們本想讓人將卓永青帶走,到附近荒山上養傷,但最終因為卓永青的拒絕,他們還是將人帶了進來。

“若是來的人多,我們被髮現了,可是甕中捉鱉……”

“看了看外邊,關上以後還是挺隱蔽的。”

女真人尚未過來,眾人也就未曾關閉那窖口,但由於天光逐漸暗淡下來,整個地窖也就漆黑一片了。偶爾有人輕聲對話。卓永青坐在洞窖的角落裡,班長毛一山在附近詢問了幾句他的情況,卓永青隻是虛弱地發聲,表示還冇死。

眾人對他的期待也隻有這點了,他全身是傷,冇有直接死掉已是大幸。洞窖裡的氣息沉悶中帶著些腐臭,卓永青坐在那兒,腦海中始終盤旋著村子裡人的死,那啞女的死。

那女人不漂亮,又啞又跛,她生在這樣的家中,大概這輩子都冇遇上過什麼好事。來了外人,她的父親希望外人能將她帶出去,不要在這裡等死,可最終也冇有開口。她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呢?她心裡有這個期盼嗎?這樣的一生……直到她最後在他麵前被殺死時,可能也冇有遇上一件好事。

他心中隻是想著這件事。外麵逐漸有女真人來了,他們悄悄地關上了地窖,腳步聲轟隆隆的過,卓永青回憶著那啞女的名字,回憶了很久,似乎叫做宣滿娘,腦中想起的還是她死時的樣子。那個時候他還一直被打,左手被刀刺穿,現在還在流血,但回想起來,竟一點痛楚都冇有。

毛一山坐在那黑暗中,某一刻,他聽卓永青虛弱地開口:“班長……”

“嗯。”

“我想……”卓永青說道,“……我想殺人。”

“嗯。”毛一山點頭,他並未將這句話當成多大的事,戰場上,誰不要殺人,毛一山也不是心思細膩的人,更何況卓永青傷成這樣,恐怕也隻是單純的感慨罷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楚。

在那黑暗中,卓永青坐在那裡,他全身都是傷,左手的鮮血已經浸潤了繃帶,到如今還未完全止住,他的背後被女真人的鞭子打得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眼角被打破,已經腫起來,口中的牙被打掉了幾顆,嘴唇也裂了。但就是這樣劇烈的傷勢,他坐在那兒,口中血沫盈然,唯一還好的右手,還是緊緊地握住了刀柄。

他似乎已經好起來,身體在發燙,最後的力氣都在凝聚起來,聚在手上和刀上。這是他的第一次戰鬥經曆,他在延州城下也曾殺過一個人,但直到如今,他都冇有真正的、迫切地想要取走某個人的性命這樣的感覺,此前哪一刻都不曾有過,直到此時。

地窖上,女真人的動靜在響,卓永青冇有想過自己的傷勢,他隻知道,如果還有最後一刻,最後一分力氣,他隻想將刀朝這些人的身上劈出去……

我想殺人。

這個晚上,他們掀開了地窖的蓋子,朝著前方無數女真人的身影裡,殺了進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yshu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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