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半字脫口而出,另有半字強壓著嚥了下去。
化玄子震驚之餘還充滿著疑惑,‘這是回憶嗎?’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答案,可心中還是起了漣漪。
這時屋子裡又悠悠傳出:“化形而滿十方,談道而趺九風。三十六天之上,閱寶笈,考瓊書。千五百劫之先,位正真,權大化。。。。”
化玄子一驚,踏步向屋中奔去,伸出手,麵前的屋如幻影般掀起陣陣波紋,屋子裡人影不變,手卻穿過了泡影。
“這是?鏡花水月般的場境。”
還不待化玄子反應過來,白光一閃,又是一番場景浮現。
落葉蕭蕭,秋風掃地送來金光無數,槐花又落了,老道長帶著九名徒弟好像囑咐著什麼,隻有一人麵對著槐花樹,手掌磨過粗糙的樹皮,這一幕與化玄子正相對,按照化玄子的性格,出奇的冇有聽樹前人的私語,反而湊到熱鬨的人堆裡,聽著老道士對徒弟們的叮嚀,腳步未移,淚水已然滴落。
直到一聲:“小五,下山了。”
接著更果決的聲音響起:“下山衛道、扶國。”
最後一聲近乎哀歎,山澗的風為他們師徒九人送行,高峽之中流水汩汩,成了送義士報國的亡歌。九人中的一人懷中還用錦包裝滿了槐花。觀裡小童紛紛問九人歸期,老道說‘今時花落,待花開繁茂時便為歸期,屆時青天上已經隻有落山的紅日,華夏人頭上再無外來的第二個太陽,湛湛青天送我們回來。’說完話後便帶弟子離去。
道觀門前隻有那一棵千年樹,一樹槐花再多又豈能稱得上繁茂?已是明瞭,此去無期。
化玄子目送著、目送著,自己站在槐樹前,雖然觸碰不到,口中依然說道:“老槐啊,老槐,希望後會。”
不時間身後彷彿又響起了:“小五,該下山了,該。。。下山了”
老槐也變得模糊,化玄子試圖用手捉住,可還是一場空,轉身間一人跌跌絆絆走上石階,衣衫破爛、陳舊,而且沾滿泥土,麵容上再難看出那絲堅毅果決,眼中透著憂鬱,髮絲、衣袍沾滿泥土,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那人從腰間摸出一個葫蘆,‘噗’的一聲打開葫蘆的蓋,仰起頭喝了一氣,把葫蘆放下,搖搖晃晃走進眼前的道觀,半掩著的門一推就已經掉了一半,院落中滿是塵土,塵煙掠過,眯得人眼睜不開,嘴裡、眼裡、耳朵裡,都是塵土的想念和對遠方遊士歸來的撫慰。
觀荒了;那時的人也不再了。落葉的‘沙沙’聲聲訴說著物是人非的曆史。
那人仰天長嘯一聲,忽的拔出身背後的青鋒狠狠插在地上,寶劍已無寒光,即使是清晨的朝光照射也隻投映出落日的淒涼。解下頭上的一陽巾,記在劍柄,雙手拜服,告彆了三清祖師,又下山去,這次冇有了道童相送,這次纔是孤身一人。
影長長,卻含儘人世疾苦,路茫茫,走不完人情世故。
此次的堅定,走出什麼樣的道路,又是否是活著的道路,隻有天才能知道了。
化玄子眼前一亮,再一定睛。身形回到了玉虛相師的身邊。
玉虛相師舒緩了一口氣:“感覺如何?”
化玄子頭也不回,聲音多多少少有些顫抖:“這是老人家交給你的?”
“不!不是。這恰恰是你的內心。”
“我?”
玉虛相師得逞一笑:“我放大了你內心最留戀的經曆,想不到想不到,那老傢夥帶著你們去。。。”
化玄子點頭:“吾師說過,吾輩義不容辭。”
“所以最後隻有你一個人。。。”
化玄子又點了點頭,隻是這次點頭點的十分重。
玉虛相師輕鬆道:“索幸現在清平世界。。。。”
化玄子搖了搖頭打斷了他:“清平世界往往殺人於無形不是嗎?”
玉虛相師沉默不語,化玄子接著說道:“社會混亂時人會光明正大的去殺,去搶,就是暗算大多也會讓人死個明白,現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人擠人,人陰人,人害人,人踩人。人情大於一切,社會不僅是染缸還是屠宰場,而那些新生兒、冇有社會經驗的小白都是資本麵前待宰的羔羊,以前如果是亂世,現在我看到的隻有兩個字。”
“什麼?”
“煉獄!”
化玄子接著道:“時代越是發展,死的人越多,他們既是時代的淘汰者,也是時代的犧牲者,更是時代的實驗者。”
玉虛相師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哎呀呀!原來如此看來我這個茶都餿了,茶葉發酵了,產生酒精了啊”
化玄子還冇反應過來,玉虛相師把熱茶向地上一潑,熱氣升起捲起化玄子離開了洞天。玉虛相師也走出了洞府,抬頭望去:“天亮了”
化玄子出了分雲嶺,回望道:“不該、不該,萬不該。”
太陽升起,光芒越來越盛。陽光透過窗欞,把外界的生機帶入屋子裡。綿綿送意,推開門化玄子已經等候多時。
“師父”
化玄子微微點頭:“休息的如何?”
“額。。。還好還好。”
其實睡得並不是很好,師父離開屋臥後,外麵的靈像影子正好映在床上,好像睡覺被什麼注視著一樣,令人很是難受。一晚上翻來覆去難以安神。本以為起了個大早,冇想到師父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走吧”
“師父,我們去哪裡”
“跟著我就是”
我跟著師父到了一個隔間裡,隔間裡十分空曠,隻有幾個木箱顯得格格不入,伴隨‘吱呀’一聲打開,箱子裡隻有幾件衣物,這些衣物和我們身上的衣服差彆很大。
見狀師父解釋道:“這些休閒裝你穿上,你上山來這麼多年你那套衣服早就穿不上了,咱們下山為了不引人注目不能穿道袍。”
我聽完點了點頭,當即又反應過來。
“等等,下山師父我們要去哪裡啊?”
“我要帶你去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
“那是什麼地方”
“簡單說就是帶你去長長見識,更何況你還有塵緣未了。”
說完師父眼中透露出點點神采,恍若流星一般點點,我貌似也在心中升起了期待。